春天，十个海子全都复活—— 写于海子25周年祭日

春天，十个海子全都复活—— 写于海子25周年祭日 (2014-03-26 17:06:31)转载▼  




今天是海子祭日，不由想起两个月前看望海子的情形。

安庆市外二三十公里的样子，就是高河查湾，打车不一会儿的路程就到得村头，探问村民，随手一指，便是海子的老家。县里郑重其事，把海子故居的牌子挂上，还在门口立了文物保护的碑识。

海子的父母俱在。母亲小病卧床，在里间屋哎呀叫唤，想必是老病的苦烦。海子的父亲，八十多了，木讷地迎接我们，目光里仿佛依然不解，听闻我也来自政法大学，眼光渐渐柔和，温热了许多。故居正厅布满诗人的诗篇及友人题签，多是比较著名的篇章，如面朝大海之类；题签也是海子永恒、少年天才等诸多美誉。诗人的遗物单辟一室，名为海子书屋。北大毕业证书，法大聘书，旅行水壶，旧衣物都赫然陈列，满足着以往关于他的信息对比，甚感亲切。居然一二获奖证书杂处其间，因为我们的海子是无法评价的，昌平文化文物局之类的奖状反觉不搭，甚至有些想笑。一部旧电视机，儿时熟悉的老款式，是海子从北京寄来孝敬父母的，频道旋钮上杂有驳痕，老旧得亦有生气。更有几橱图书，均为八十年代文化遗物，有我熟悉的日瓦格医生、普希金等，仿佛时代的思想标本。

墓地离故居还有一段距离，引我们前去的是海子的侄子，在安徽师大念大三，学经济，并不做诗。穿屋过院之后就到村外，一片片菜地，绿叶菜叫不上名字，惺忪地表，冬日的阳光并不丰裕，田埂路窄小、积水，走起来颇踟蹰。渐有坟头闪现，村落、菜地、坟茔，村民生死场域紧密相连，才是村落的样子。

远远地就望见了海子墓。墓大，有规制，有意修葺的样子，明显郑重修葺，迥异其他。墓呈粮囤型，坟头杂草丰茂，冬天变枯，已呈败落。一个大大的花环拥抱坟头，花朵艳丽。石墙围拢成墓座，正方是海子像，像造得有些失真变形。海子生前由西藏带回的两块佛砖镶嵌墓座。三位子侄的名字镌刻在“先考查海生大人之墓”下，算是后人。而“海子墓"的大碑侍立于前，颇有仪表。

矿泉水瓶、烟盒、两个已呈干瘪的苹果，显示有人曾来祭拜过。墓的落成时间停在1994年。一问才知，此地风俗，人亡需要暂厝三年方可下葬，意外亡者需要五年。侄子顺手一指，远方杂草之间就见得一简陋砖舍，据说覆盖着暂厝的棺椁，旷野孤魂，目之悚然。

鲜花零落，祭物残留，可见诗友络绎于前，拜祭不绝。我也奉上鲜花，黄黄的雏菊在雾蒙蒙中显得很耀眼，心情反不太沉重。于是枯坐坟前，翻出《月光》、《春天，十个海子》朗读，算是祭奠。

离开墓地，沿着田畎，步入大道，这里通往县城。索性顺着他曾走过的路行走，旧时土路已被水泥铺盖光鲜，路边树木成行，努力拣寻老旧的去看，仿佛撞上少年海子的目光。

海子的家离县城不远，转眼就到了怀宁高中，海子由此出了乡关，如今据说也是教育重点。问及门卫，均知海子，快慰啊。赶紧拍一张学校大门的照片，仿佛把海子也收尽了似的。

正是放学时刻，一片嘈杂，故乡今日的少年定知道海子吧，三十年前的海子也如他们一般，嬉闹奔突于街衢闹市，或心事忡忡沉思于回家路上？念及这里，心情竟然特别地活跃起来，不禁回想刚刚朗读的诗篇：

春天，十个海子全都复活

在光明的景色中

嘲笑这一野蛮而悲伤的海子

你这么长久地沉睡到底是为了什么？

春天，十个海子低低地怒吼

围着你和我跳舞、唱歌

扯乱你的黑头发，骑上你飞奔而去，尘土飞扬

你被劈开的疼痛在大地弥漫
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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