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舅

四舅
王天宇
一九八七年，正赶上秋天，
你哥哥犯疯病烧光房三间。
没房住没吃穿，交学费更没钱，
你畏惧父亲的咆哮，母亲的泪眼。

那一次过中秋，吃的是藕干，
你去我们家打发灾荒年。
正赶上微山湖湖水变浅，
扒湖藕第一天，卖了三块半。

一入冬天严寒，冰封了湖面，
你再不能到湖里，甩开膀子干。
第一次觉察你，偷偷把气叹，
是你决定去讨饭，听了俺邻居的劝。

一旦想起那些事，就莫名心酸，
我十岁，你十三，我上学，你要饭。
缪集在我家东南也不算远，
上门要饭第一天，你开口有多难！

我放学盼天黑等你把家还，
午后的鹅毛雪随北风狂翻。
不敢想你接馒头，手是否打颤，
化肥袋子里零碎馍，是你迟到的晚餐。

到后来，四舅做了小商贩，
很年轻，就先后盖起三座院。
大舅结婚，一手操办。
小舅结婚，大摆喜宴。
自己结婚，风光无限。

再后来，四舅成致富模范，
对这些苦难事避而不谈。
到现在，早已是有名大老板，
他的传奇更加广为流传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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